作者：郭才森
航空运输对推动国家和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具有重要价值。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许多省市都下大力气设立航空公司。1990 年代初，山东省领导提出，即使砸锅卖铁也要筹建山东本地的航空公司，可见当时山东省领导发展航空运输产业的决心之大。山东航空公司成立后，为山东省的改革开放和经济社会发展发挥了巨大作用。
正是由于航空公司对经济社会发展具有很大的促进作用，2017 年后，许多省市决策设立本土航空公司，有些省市在“十四五”规划中明确提出要设立本土航空公司，但获得民航局批准筹建的很少，天骄航空是2017年之后唯一获得批准的客运航空公司。
一、航空运输连接全球市场
经济学的鼻祖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阐述的斯密定理，对于我们深入认识和理解航空运输的经济价值具有重要作用。斯密定理可以概括为：“分工是经济增长的源泉，分工依赖于市场的大小，市场大小又取决于运输的条件。”
分工能成为经济增长的源泉，是因为分工能够提高劳动者的劳动效率，提升社会的技术水平。分工依赖于市场的大小，是因为只有在市场规模较大时，分工生产才能实现并扩展。市场规模越大，社会分工越细；市场规模越小，分工越粗。市场大小又取决于运输的条件，是因为只有在交通便利的条件下，商品才能运输到更远的地方，运输数量才能更大，商品才能出售给更多的买主，市场规模才能扩大。如果运输工具不先进，运输非常困难，运输成本非常高，那么商品只能在一个很小的地域范围内销售给数量不多的买主，市场规模就会比较小。
对于斯密定理，我们还可以这样理解:交通运输条件的改善可以促进市场规模的扩大，市场规模的扩大可以促进社会分工的细化，社会分工的细化会促进经济增长。
因此，交通运输行业为整个国家和社会提供运行的平台，各行各业都在这个平台上发展，没有这个平台，经济社会将难以运行，这就是交通运输的“基础性”与“战略性”。所以，交通基础设施能够推动国家与社会经济发展，是一个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和重要前提条件。
航空运输将乘客和企业连接到全球几乎任何地方。航空运输提供的充满活力的基础设施不仅支持企业的创新能力，创造新的就业机会和探索经济的机会，它还为我们提供了与家人、朋友和新领域的重要连接。航空运输的特点是安全、快速、舒适，让全球的生产与消费成为可能，推动了全球化的发展。这些全球化的运输需求，仅靠铁路、公路、水路运输等运输方式是不能满足的。
对于经济发达地区来说，航空运输具有锦上添花的作用。对于地面交通非常不便的地区，航空运输对优化当地交通运输条件的作用巨大，将使该地区的市场由一个狭小的地域性市场扩展为全国市场，甚至全球大市场，参与到全球社会分工中去，当地市场的扩大将进一步促进社会分工的细化，更大程度上促进当地经济社会的发展。因此，航空运输对中西部经济不发达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意义更大。
内蒙古位于中国北部边疆，由东北向西南斜伸，呈狭长形，东西长2400 多公里，南北最大跨度1700多公里，总面积118.3万平方公里，占全国陆地面积的1/8。从最西边的额济纳旗，自驾前往最东边的鄂伦春自治旗，要连续开31个小时。这里地广人稀，有的旗县也就一两万人，修建高速公路、高铁的人均成本极高，因此，航空运输在内蒙古具有较强的比较优势，具有独特价值。
二、从“模拟航空”到“支线快线”再到“支支通”
内蒙古自治区航空运输需求较少，航 空公司运营航线难以实现盈利，航空公司 因此不愿意开飞内蒙古航线，导致内蒙古 通航点少、航班频率低，航空运输通达性较差，难以满足自治区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进入 21 世纪，内蒙古自治区政府采 取多种措施提升航空运输条件。2006年，在自治区政府支持下，内蒙古机场集团创 造性推出“模拟航空”，即不注册法人实体、不购买飞机，而是以承包飞行小时的形式 引进航空公司运力，由内蒙古机场集团负责航线安排、市场推广，不仅变以前的“被 动等飞机来”为“我主动让飞机飞”，还解决了航空公司自担风险的后顾之忧。
这一举措成效显著，运营一段时间后，航班、航线数量明显增多，也让更多航空 公司看到了内蒙古市场的潜力。2010年，内蒙古机场集团推出“支线快线”运营模 式，通过“小机型、大密度、高客座率、低票价”的公交化、大众化运营模式，实现支线机场和呼和浩特机场的当日往返。2021年9月，内蒙古机场集团又推出“支支通”，也就是开通支线机场之间的航线，由自治区政府、两个支线城市按照“433” 的比例，共同贴补航班运行费用，累计开 通“支支通”航线30多条。从“模拟航空”到“支线快线”再到“支支通”，内蒙古的航空运输条件持续优化。
三、航空运输通达能力的广度与厚度
不过，虽然通过航线补贴购买航司运力的方式能解决基本的航空运输需求，但要实现自治区党委政府的战略目标，开飞一些具有战略价值的航点，进一步提升航 空运输通达性，购买其他航司运力的方式 不能完全满足需求了。而且，大量的航司 使用干线飞机运营自治区内航线，补贴价 格很高，也增加了自治区的财政支出。为进一步提高航空运输通达能力，支持自治区的发展战略，增强自治区发展动力，天骄航空应运而生。
天骄航空用支线飞机提供航空运输服务的模式，对于提高自治区中小机场的通达性，节省补贴成本，促进自治区经济社会发展具有重要作用。
航空运输对当地交通运输条件的优化，目的是让该地区能与更多、更远的地区建立人员与物品的交流，而且交流越来越便捷。交通越便捷，对当地经济社会发 展的作用就越大。航空运输服务的便捷程度可以用通达能力来衡量。
一个机场的航空运输通达能力可以从广度和厚度两个维度衡量。航空运输通达能力的广度，是指该机场能够实现航空运输通达城市的数量和分布范围。一个机场能够将旅客运抵城市的数量多、城市分布范围广，就可以称之为通达广度大，将能够满足更多旅客的航空运输需求。航空运输通达能力的厚度，是指一个机场提供的两城市之间航班频次的高低。在两城市之间，一个机场提供的航班频次高，可以称之为通达厚度大，能够更好地满足旅客的航空运输需求。
一个机场的通达能力越强，当地的航空运输条件就越优化，航空运输对当地经济社会发展作出的贡献就越大。
大多数地方政府只要说发展民航，就是修建机场，以为只要机场修建起来，就会有大量的航班来飞，航空通达能力很快就能 达到很高的水平，当地的航空运输条件立刻就能改善了，这是一个误区。新建机场一般客流量小，航空公司运营这些航线不赚钱，根据经济正外部性原理，这些小机场的航班量不多，通达性难以很快提高。
因此，对中小机场及所在地政府来说，修建机场仅仅是发展航空运输的必要性条件，不是充分条件。只有机场，没有航班，当地的航空运输通达能力提升不了，已经修建的机场也是资源浪费。地方政府发展航空运输，需要从修建机场和开飞航线两方面综合把握。
要提升机场通达能力，需要大幅度增加航班量。要增加航班数量，支线飞机比干线飞机具有天然优势。有些地方认为干线飞机比支线飞机更能提升机场通达能力，增加旅客吞吐量，这又是一个误区。
一个地区的旅客数量短期内变化不大。显而易见，在机场旅客吞吐量既定的情况下，用支线飞机运营支线航线比用干线飞机运营支线航线能大幅度增加航班频次，提升机场通达能力。
例如，假设某两城市之间的航线每天有旅客50人，如果用180座的波音737或者空客320等干线飞机运营，需要 3天一个航班，每周只有2个航班；如果用座位数为78座的ARJ21支线飞机运营，则可以每天1个航班，达到每周7班。每周7班的航班竞争力显然大大高于每周2班，每周7班的航线对当地交通运输条件的改善更显著，对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作用也就更大。
一个机场的旅客航空需求是多样化的，不同旅客要去不同的地点。在一个机场的旅客数量较少的时候，航空公司一般不会开通点对点航班，而是开通中小机场到枢纽机场的航班，旅客到达枢纽机场后再中转其他航班；只有在旅客数量较大的 时候，航空公司才能开通点对点航班或者经停航班。对旅客来说，点对点航班显然比中转航班更好。
例如，从A城市到B城市的运输需求是50名旅客，航空公司用180座的飞机 运营时一般不会开通A、B之间的直飞航 班，但用座位为78座的ARJ21飞机运营时，则可以开通 A、B 之间的直飞航班，旅客乘坐支线直飞航班的旅行体验会更好，A机场直接通达的机场也将更多。
因此，将原来用干线飞机运营的支线航线改为用支线飞机运营时，机场的直接通达城市会增多，航班频次也会提高，从而提升机场的通达能力，更好地优化当地的交通运输条件。
内蒙古自治区共有4个干线机场和15个支线机场，覆盖12个盟市，具有大量的“支支通”和“干支通”航空运输需求。经过几年发展，天骄航空已经开通呼和浩特、鄂尔多斯，锡林浩特、乌兰浩特、赤峰、海拉尔、通辽、满洲里、扎兰屯等9个区内航点和延安、榆林、长春等3个区外航点，提供了市场需求的“支支通”和“干支通”运输服务。
随着机队规模的扩大和运营保障能力的提高，天骄航空还将开通更多的区内、区外航点，加密相关航线的航班频次，将内蒙古与更多的国内、国际城市连通，进一步提升内蒙古航空通达性。
四、支线飞机能大幅度降低补贴成本
中小机场开通之初，航空运输需求量小，航空公司的航班客座率低，航空公司运行这些航线基本是亏损的，因此，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如果没有民航局和地方政府给予的补贴，航空公司将不会开飞中小机场的航班。
如果机场建成后没有航班通航，则地方政府通过建设机场优化交通运输条件的目标将落空。为此，地方政府需要给予航 空公司航线补贴，让航空公司开飞中小机场有利可图，至少不能绝对亏损。
机场对优化当地交通运输条件的贡献 是由其通达能力决定的。相同的通达能力，首先是航班数量的相同。在一个机场的旅 客量既定的情况下，为达到相同的通达能力，与用干线飞机运营支线航线相比，用支线飞机运营支线航线时，地方政府的补贴成本将大幅度降低。
例如，某航线每天的旅客量是50人，要开通每天1班、每周7班的航班。如果用座位数为180的干线飞机执飞，则地方政府需要为130个空置座位买单，每班的补贴额可能要过万元或者数万元；如果用座位数为78的ARJ21支线飞机执飞，则地方政府只需要为20个空置座位买单，每班的补贴额将很少，甚至不需要补贴。这个例子说明，用支线飞机运营支线航线，将大大降低地方政府的航线补贴成本。
上例中，如果干线飞机航班频次改为每3天一班，可能就不需要政府补贴或者补贴额就较少了，但机场的航空运输通达能力也大大降低了，对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贡献也将大大降低了，而且降低了机场的使用效率，是对机场投资的巨大浪费。
总之，在达到相同的机场通达能力情况下，与用干线飞机运营支线航线相比，用支线飞机运营支线航线时，政府支出的 航线补贴额会大幅度降低，从而大大降低 地方政府的航线补贴成本，有利于实现地方航空运输的可持续发展，提升当地经济发展水平。
天骄航空的支线飞机运营模式大大节省了地方政府的航线补贴成本。
事实上，经过几年的运营，天骄航空给内蒙古自治区带来的已不仅是航空通达性，还成为了中国商飞公司与内蒙古 自治区合作的纽带。伴随着天骄航空的发展，中国商飞与内蒙古自治区的合作越来越深入，由鄂尔多斯应用技术学院和中国商飞公司共建的大飞机学院已经投入运营，其他飞机维修、培训等合作项目也将陆续落地。
展望未来，在内蒙古自治区和中国商飞公司的支持下，随着运营保障能力的提升和机队规模的扩大，天骄航空的通航点和航班数量会持续增加，将大幅提升内蒙古航空运输通达性，为内蒙古经济社会发展增加新动力。
（本文刊发于《大飞机》杂志2024年第1期）
